白雪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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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雪1
工作日的下午三點，商場一樓的咖啡廳裏依然坐滿了人，白雪薇買了兩杯黃油咖啡，坐到靠窗的小圓桌旁。外面是夏季晴好的景色，天空藍得發綠，夾雜著絲絲絮狀的雲。
閨蜜陸曉恬姍姍來遲，入座時把帆布包往旁邊一堆，理了理淩亂的短發，用手扇了扇風：“嗨，好久不見。”
白雪薇把咖啡推過去，攪了攪裏面的冰塊。
這個角落溫度會高一些，商場中央的露天噴泉閃著粼粼的光，光線反射到腳邊的地面，形成一片蕩漾的水光。
“我之前一直挺好奇的，工作日還在外面晃的都是些什麽人。”陸曉恬埋頭喝了一大口，又擡頭笑道，“原來是貴婦你呀。”
白雪薇翻了她一個白眼，這眼神帶著笑意，是陸曉恬熟悉的模樣，
白雪薇說：“你們可以約我呀，我什麽時候都有空。”
陸曉恬很羨慕：“我現在的理想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。”
她絮絮叨叨著：“還好是一大早的飛機，出差回來如果是早上的話，我就能多一個下午的空閑時間，真是太幸運了。”
白雪薇都不知道這有什麽好幸運的，她撐著下巴看陸曉恬，抱怨道：“我也想上班了，我現在的生活好無聊的。”
“……”陸曉恬無語道，“你是在凡爾賽拉仇恨嗎？”
白雪薇搖頭：“我認真的，我想找點事情做，不然很沒意思。”
陸曉恬無法理解：“那麽多好玩的事。”
“比如？”
“追劇呀，電影呀，看小說，打游戲嘛，”陸曉恬絞盡腦汁，“去運動，去旅游，你不要那麽宅嘛。”
白雪薇嘆氣：“這些偶爾做做可以，每天都這樣，我已經膩了。”
陸曉恬試圖從腦子裏挖掘貴婦生活：“你們小區應該有全職太太群什麽的吧？”
白雪薇攤手：“那都是寶媽群。”
“哦哦，”陸曉恬的視線往下，問道，“你有在備孕嗎？”
結婚兩年，白雪薇是有這個打算，如果有孩子，那生活一下子會忙起來，她也不至於覺得自己不務正業。但備孕這麽久，她的肚子還是毫無跡象。
她於是嘆氣：“有是有，但是懷不上。”
陸曉恬問：“去醫院看過了嗎？”
“看過了。”
“你的問題還是你老公的問題？”
“我的。”
陸曉恬：“……”
“好吧，”陸曉恬不知道能不能問，但她還是問了，“那你們有什麽打算嗎？”
白雪薇玩著劉海，視線落在地上那一縷光線上，聲音很平淡：“我想做試管，但是我老公說不著急，再試試。”
陸曉恬於是松了口氣，笑道：“你老公真不錯。”
白雪薇不置可否，她對這個話題興趣不大，轉而問道：“你呢，還沒有男朋友嗎？最近有在相親嗎？”
陸曉恬先搖頭再點頭：“我好煩相親，不想相親。”
“哈哈。”白雪薇很理解。
陸曉恬打趣道：“不是誰相親都能碰到你那種好老公的。”
白雪薇：“……”
白雪薇好笑道：“以你的長相和條件，都是你拒絕別人吧？你還是見得太少了。”
“是是是，”陸曉恬也翻白眼，“我誰也看不上。”
正說著，陸曉恬又突然打住了，好像相親和戀愛是兩個話題，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有喜歡的人的。
她於是掏出手機，點開相冊，興奮道：“這是我上次說的那位男同事。”
白雪薇湊過去看，照片裏是聚餐合照，陸曉恬坐在包廂正中，笑得開朗又甜美，是人群中一眼就會註意到的那種標準甜妹。
白雪薇又瞄了瞄照片裏剩下的十幾個人，她家閨蜜果然是最漂亮的那位，但是吧，這人心儀的那位男同事在哪裏呢？
“你說的是哪一個？”白雪薇不確定地問。
陸曉恬把照片放大，指著她旁邊那位戴眼鏡的男士：“就是他呀。”
白雪薇：“……”
白雪薇忍不住質疑了：“不是吧，他又不好看。”
照片裏的男士撐著下巴，黑框眼睛擋住了眉眼，看不太清長相。
拍照的那一瞬間，他的嘴唇抿著，露出些許笑意。頭發倒是又密又整潔，就是沒什麽發型，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平頭，看起來和路上隨便哪個男的沒什麽區別。
白雪薇實在不能理解閨蜜的喜好。
“你開心就好。”她這樣說道。
陸曉恬整一個少女心，剩下的時間全在啰嗦地表達她對這位普通到不行的男同事的愛。白雪薇基本在走神，偶爾註意力集中也只是出於禮貌。
她不是對閨蜜的暗戀不感興趣，如果陸曉恬不給她看照片的話，她還能出於想象陪她腦補，但看過照片後的她，實在不能欺騙自己。白雪薇很顏控，她對不好看的人不感興趣。
離開咖啡館時已經下午五點了，下班高峰期，兩人去隔壁蛋糕店買了明天的早餐，又去了地下車庫，雖然完全不順路，但白雪薇還是像往常一樣開車送她回去。
“有個富婆閨蜜就是好。”陸曉恬很開心。
白雪薇到家時還早，指紋鎖剛打開沒多久，手機就震動了，白雪薇沒有看，她知道這是老公給她發的信息。
她先換上拖鞋，把蛋糕放進冰箱，再去衣帽間換衣服，路過房間時她把手機往床上一扔，眼不見為凈。
等她看信息時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了。
家裏指紋鎖每次打開，關聯的手機公眾號就會給她老公發推送和監控照片，老公都會問候一聲。理論上這很貼心，但白雪薇覺得有點不舒服。
手機上的信息顯示是李景松，她打開來，是張外賣袋子的照片，文字是：吃著外賣等開會（哭泣）。
白雪薇回覆：吃得不錯嘛。
今天是周二，晚上是市局例會，市公安局照例每周二晚上加班開會，原本是周六開半天，在大家的抗議下把時間改到了周二晚上。
她記得李景松和她說過這事，當時他們還在相親，基本全程李景松在講白雪薇在聽，白雪薇不信他看不出自己對他毫無感覺。
結婚前她和陸曉恬聊過，她問陸曉恬：“如果有這樣一個男生，他條件很好，基本是你能找到的條件天花板了，但你對他毫無感覺，你會願意和他在一起嗎？”
陸曉恬很驚訝：“條件比你還好？”
白雪薇點頭。
陸曉恬更驚訝了：“那不是很完美？”
白雪薇：“……”
兩人對此理解有歧義，陸曉恬指的是個人條件，白雪薇指的是家庭條件。
“學歷沒你高，長相沒你好看，算什麽條件好？”陸曉恬很不屑。
白雪薇可郁悶了，她爸媽都是強勢到不行的人，說什麽也不允許她拒絕人家。
白雪薇哭得稀裏嘩啦，說：“我不喜歡比我笨的，我不喜歡那麽胖的。”
爸媽罵道：“學歷低不等於笨，而且人家警校啊，正經本科啊。人家跟你一樣是公務員，人家還是市局的，工作比你好級別比你高，你還瞧不上人家？再說男人胖點有什麽關系，反正結婚後都得發福。”
她於是就這麽稀裏糊塗約了幾個月的會，每次都是吃飯看電影，聽李景松說話。偶爾她也會聊些自己的事，但李景松毫無回應。
白雪薇：“我好喜歡《愛樂之城》啊，我也沒想到一部音樂劇能讓我這麽迷，我都四刷了。它結尾那首曲子，是一段一段音樂拼合起來的，基本音樂一響起我就知道它指的是前面哪段情節。其實它前面的故事有點無聊，很瑣碎，但到最後這些細節加起來，就非常遺憾。配樂明明很歡樂，但不知道為什麽，每次聽都會哭到不行。”
白雪薇講了很多，以為對方會隨便回應點什麽，一秒安靜過後，就聽李景松說：“最近那個火災不是上新聞了嘛，領導很重視……”
白雪薇有些懵，但還是聽了下去，還時不時貼心地附和上兩句。
李景松喜歡她嗎？也許吧。
愛她嗎？根本不愛吧。
他喜歡她什麽呢？長相和身材。
他為什麽會選擇她呢？條件可以，長得漂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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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作日的下午三點，商場一樓的咖啡廳裏依然坐滿了人，白雪薇買了兩杯黃油咖啡，坐到靠窗的小圓桌旁。外面是夏季晴好的景色，天空藍得發綠，夾雜著絲絲絮狀的雲。
閨蜜陸曉恬姍姍來遲，入座時把帆布包往旁邊一堆，理了理淩亂的短發，用手扇了扇風：“嗨，好久不見。”
白雪薇把咖啡推過去，攪了攪裏面的冰塊。
這個角落溫度會高一些，商場中央的露天噴泉閃著粼粼的光，光線反射到腳邊的地面，形成一片蕩漾的水光。
“我之前一直挺好奇的，工作日還在外面晃的都是些什麽人。”陸曉恬埋頭喝了一大口，又擡頭笑道，“原來是貴婦你呀。”
白雪薇翻了她一個白眼，這眼神帶著笑意，是陸曉恬熟悉的模樣，
白雪薇說：“你們可以約我呀，我什麽時候都有空。”
陸曉恬很羨慕：“我現在的理想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。”
她絮絮叨叨著：“還好是一大早的飛機，出差回來如果是早上的話，我就能多一個下午的空閑時間，真是太幸運了。”
白雪薇都不知道這有什麽好幸運的，她撐著下巴看陸曉恬，抱怨道：“我也想上班了，我現在的生活好無聊的。”
“……”陸曉恬無語道，“你是在凡爾賽拉仇恨嗎？”
白雪薇搖頭：“我認真的，我想找點事情做，不然很沒意思。”
陸曉恬無法理解：“那麽多好玩的事。”
“比如？”
“追劇呀，電影呀，看小說，打游戲嘛，”陸曉恬絞盡腦汁，“去運動，去旅游，你不要那麽宅嘛。”
白雪薇嘆氣：“這些偶爾做做可以，每天都這樣，我已經膩了。”
陸曉恬試圖從腦子裏挖掘貴婦生活：“你們小區應該有全職太太群什麽的吧？”
白雪薇攤手：“那都是寶媽群。”
“哦哦，”陸曉恬的視線往下，問道，“你有在備孕嗎？”
結婚兩年，白雪薇是有這個打算，如果有孩子，那生活一下子會忙起來，她也不至於覺得自己不務正業。但備孕這麽久，她的肚子還是毫無跡象。
她於是嘆氣：“有是有，但是懷不上。”
陸曉恬問：“去醫院看過了嗎？”
“看過了。”
“你的問題還是你老公的問題？”
“我的。”
陸曉恬：“……”
“好吧，”陸曉恬不知道能不能問，但她還是問了，“那你們有什麽打算嗎？”
白雪薇玩著劉海，視線落在地上那一縷光線上，聲音很平淡：“我想做試管，但是我老公說不著急，再試試。”
陸曉恬於是松了口氣，笑道：“你老公真不錯。”
白雪薇不置可否，她對這個話題興趣不大，轉而問道：“你呢，還沒有男朋友嗎？最近有在相親嗎？”
陸曉恬先搖頭再點頭：“我好煩相親，不想相親。”
“哈哈。”白雪薇很理解。
陸曉恬打趣道：“不是誰相親都能碰到你那種好老公的。”
白雪薇：“……”
白雪薇好笑道：“以你的長相和條件，都是你拒絕別人吧？你還是見得太少了。”
“是是是，”陸曉恬也翻白眼，“我誰也看不上。”
正說著，陸曉恬又突然打住了，好像相親和戀愛是兩個話題，她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是有喜歡的人的。
她於是掏出手機，點開相冊，興奮道：“這是我上次說的那位男同事。”
白雪薇湊過去看，照片裏是聚餐合照，陸曉恬坐在包廂正中，笑得開朗又甜美，是人群中一眼就會註意到的那種標準甜妹。
白雪薇又瞄了瞄照片裏剩下的十幾個人，她家閨蜜果然是最漂亮的那位，但是吧，這人心儀的那位男同事在哪裏呢？
“你說的是哪一個？”白雪薇不確定地問。
陸曉恬把照片放大，指著她旁邊那位戴眼鏡的男士：“就是他呀。”
白雪薇：“……”
白雪薇忍不住質疑了：“不是吧，他又不好看。”
照片裏的男士撐著下巴，黑框眼睛擋住了眉眼，看不太清長相。
拍照的那一瞬間，他的嘴唇抿著，露出些許笑意。頭發倒是又密又整潔，就是沒什麽發型，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平頭，看起來和路上隨便哪個男的沒什麽區別。
白雪薇實在不能理解閨蜜的喜好。
“你開心就好。”她這樣說道。
陸曉恬整一個少女心，剩下的時間全在啰嗦地表達她對這位普通到不行的男同事的愛。白雪薇基本在走神，偶爾註意力集中也只是出於禮貌。
她不是對閨蜜的暗戀不感興趣，如果陸曉恬不給她看照片的話，她還能出於想象陪她腦補，但看過照片後的她，實在不能欺騙自己。白雪薇很顏控，她對不好看的人不感興趣。
離開咖啡館時已經下午五點了，下班高峰期，兩人去隔壁蛋糕店買了明天的早餐，又去了地下車庫，雖然完全不順路，但白雪薇還是像往常一樣開車送她回去。
“有個富婆閨蜜就是好。”陸曉恬很開心。
白雪薇到家時還早，指紋鎖剛打開沒多久，手機就震動了，白雪薇沒有看，她知道這是老公給她發的信息。
她先換上拖鞋，把蛋糕放進冰箱，再去衣帽間換衣服，路過房間時她把手機往床上一扔，眼不見為凈。
等她看信息時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了。
家裏指紋鎖每次打開，關聯的手機公眾號就會給她老公發推送和監控照片，老公都會問候一聲。理論上這很貼心，但白雪薇覺得有點不舒服。
手機上的信息顯示是李景松，她打開來，是張外賣袋子的照片，文字是：吃著外賣等開會（哭泣）。
白雪薇回覆：吃得不錯嘛。
今天是周二，晚上是市局例會，市公安局照例每周二晚上加班開會，原本是周六開半天，在大家的抗議下把時間改到了周二晚上。
她記得李景松和她說過這事，當時他們還在相親，基本全程李景松在講白雪薇在聽，白雪薇不信他看不出自己對他毫無感覺。
結婚前她和陸曉恬聊過，她問陸曉恬：“如果有這樣一個男生，他條件很好，基本是你能找到的條件天花板了，但你對他毫無感覺，你會願意和他在一起嗎？”
陸曉恬很驚訝：“條件比你還好？”
白雪薇點頭。
陸曉恬更驚訝了：“那不是很完美？”
白雪薇：“……”
兩人對此理解有歧義，陸曉恬指的是個人條件，白雪薇指的是家庭條件。
“學歷沒你高，長相沒你好看，算什麽條件好？”陸曉恬很不屑。
白雪薇可郁悶了，她爸媽都是強勢到不行的人，說什麽也不允許她拒絕人家。
白雪薇哭得稀裏嘩啦，說：“我不喜歡比我笨的，我不喜歡那麽胖的。”
爸媽罵道：“學歷低不等於笨，而且人家警校啊，正經本科啊。人家跟你一樣是公務員，人家還是市局的，工作比你好級別比你高，你還瞧不上人家？再說男人胖點有什麽關系，反正結婚後都得發福。”
她於是就這麽稀裏糊塗約了幾個月的會，每次都是吃飯看電影，聽李景松說話。偶爾她也會聊些自己的事，但李景松毫無回應。
白雪薇：“我好喜歡《愛樂之城》啊，我也沒想到一部音樂劇能讓我這麽迷，我都四刷了。它結尾那首曲子，是一段一段音樂拼合起來的，基本音樂一響起我就知道它指的是前面哪段情節。其實它前面的故事有點無聊，很瑣碎，但到最後這些細節加起來，就非常遺憾。配樂明明很歡樂，但不知道為什麽，每次聽都會哭到不行。”
白雪薇講了很多，以為對方會隨便回應點什麽，一秒安靜過後，就聽李景松說：“最近那個火災不是上新聞了嘛，領導很重視……”
白雪薇有些懵，但還是聽了下去，還時不時貼心地附和上兩句。
李景松喜歡她嗎？也許吧。
愛她嗎？根本不愛吧。
他喜歡她什麽呢？長相和身材。
他為什麽會選擇她呢？條件可以，長得漂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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